沒糧是天意

「喏。」



從包包裡翻出了一個小盒子，灰崎淡然的遞給了坐在自己左邊的少年。



「咦？這該不會是禮物吧？灰崎？！」



呆呆地伸出手接過了來物，水神矢不敢置信地直盯著手上那精巧的盒子看，宛若置身夢中。對於灰崎突然把自己叫出來公園一起吃便當什麼的，原本已經讓他受寵若驚到切菜都快切到手，現在又突如其來地接收到了對方的禮物，這要他不感動到跪下來謝主隆恩似乎有些困難啊……



「呃、嗯，要那麼說也可以。一年來的感謝禮，之類的吧……」



對方那好像快要從眼睛裡射出星星來的興奮毫不掩飾的透露在表情上，讓第一次主動對自家隊長釋出善意的灰崎低下頭去，拿起便當就狼吞虎嚥起來。



「我、我可以現在拆嗎？！啊、灰崎，你吃到我的便當了哦？」



灰崎驟然停下咀嚼，面不改色地將便當放了回去，默默拿起另一旁自己的便當，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般將自己便當裡的魚板放回水神矢的餐盒。



「抱歉，魚板給你吧。」



「不用啦！現在正值發育期就是要多吃才好！你多夾些菜過去吧，反正本來就有多做！」



「那我就照我想做的做了。」



沒在跟水神矢客氣的，灰崎直截了當地將那塊魚板夾了回去，順道多夾了幾條看起來明顯就是過量的茄子，讓他的便當也變得像水神矢那樣五彩繽紛。



看灰崎就只是靜靜地吃著便當，穿著也不像是要練足球的樣子，水神矢也鬆了一口氣。本來還擔心是要說些什麼被雷門踢出足球隊的話，看來只是一般的公園野餐呢，真是太好了。



將花椰菜夾進自己口中，水神矢注意到灰崎的便當裡只剩下剛剛夾過去的茄子跟肉，這樣吃飯一定會很乾的吧？



「要吃花椰菜嗎，灰崎？」



露出了和平常一樣的慈母笑，水神矢將餐盒遞了過去。



「喔，謝了。」



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是個會接受別人善意的孩子了！水神矢揉了揉就快要流下眼淚的眼眸，任由自己咬著的花椰菜被咬去一半……咦？



將剩下的根迅速地吞了下去，水神矢呆若木雞地看著灰崎那被頭髮遮住的左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灰崎……」



「怎樣。」不去自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事，灰崎像沒事發生般繼續吃著他的飯。



「我是叫你夾我便當裡的花椰菜，不是叫你吃我在吃的花椰菜……」



因為太過震驚了，水神矢連話都快要說不清楚，只能張大嘴巴讓視線跟著灰崎的筷子移動。



「所以呢？我已經吃掉了，你一直盯著我看也不會吐出來給你。」



被水神矢驚訝的視線盯到有些不自在，灰崎開始思考自己剛剛的舉動是不是太親密了點，難道隊長不喜歡自己這樣？昨天在書店買的《增進羈絆的方法！》不適用這傢伙嗎？



「啊……也不是要你吐出來的意思啦……」



既然水神矢沒有要跟他計較吃了他的獵物的這份仇，灰崎就也懶得答覆，將已經全空的便當盒收了起來，懶散的倚著公園椅就要小瞇一下。



見狀，水神矢趕緊先將自己手上的便當蓋了起來，再次問了剛剛沒有得到答覆的問題：



「這個盒子、我可以現在拆嗎……？！」



「隨便你。」灰崎聳了聳肩。



聞言，水神矢立刻用力地按住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左胸一下，示意要它不要再像隕石一樣像要把腔室砸出一個洞，接著才誠惶誠恐地撕開了盒子上的包裝紙，將內容物用有些顫抖的雙手取了出來。



「耳機……？」



「上次在車上你不是挺想聽音樂的嗎？我搞不懂你會想要怎樣的款式，這副是跟我同款的你就將就點……」



像被皇帝詔告要任命自己為宰相一樣，水神矢現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也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才適合這個場合，就連此刻的感覺也沒辦法用言語完整的表達出來……啊、幸福、用幸福這個詞如何？



「……不喜歡你就直說吧，我再拿去換。」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水神矢開口，灰崎有些懊惱自己沒有先問問星章那些傢伙的意見就擅自做了決定，也許隊長根本不喜歡耳機？其實是播出來派的？



「……嗚……啊、太奸詐了……」



水神矢吸了吸鼻子，硬是將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給憋了回去，想要勉強自己露出一個斗大的笑容卻沒有辦法，也許是因為不讓眼淚流下來的話就會變成鼻水呢……？



「……隊長，討厭到哭出來未免太誇張……」



「討厭什麼？這是感謝上天的淚水啊……灰崎！你太奸詐了！」



哽咽到話都要說不好了，水神矢匆匆地拿出袋子裡的毛巾擦了擦臉，等到心情稍微平復後才再次開口：



「灰崎……去了雷門真的變很多呢，真的，真的太好了。」水神矢腦中再次浮起以往灰崎那孤僻的身影，和現在會主動約自己吃飯、融入人群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樣的變化看在作為隊長的他眼裡真的是感動到無法自己。



「……那還真是謝謝了。」



一直包容著球場上的惡魔的，隊長。



似乎才是教會我更多事情的人呢。



「怎、怎麼了，灰崎？為什麼要一臉嚴肅的拿著手機對著我……」



「你這傢伙哭出來的樣子太蠢了，拍給星章的笨蛋們看。」



「連這種惡劣的事情都做嗎？！太過分了灰崎！」



「說笑罷了，連這種事情都相信，隊長看來得考慮吃點保健食品啊——！」



真的只是說笑罷了。灰崎點開播放清單，將手機遞給了水神矢。



「你要聽嗎？」



看水神矢一時之間不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灰崎嘴角挒出了一抹輕笑。



那是不屬於惡魔的、而是灰崎打自內心露出來的笑。



「咦？我回家再聽就好了哦？」



怎麼還是聽不懂我在講什麼……灰崎無奈地將手伸進了口袋，將空無一物的內裡拉了出來，向對方說明自己並沒有帶耳機的這件事。



「上次讓你跟我一起聽歌，現在該還我了吧？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