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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灰日的水灰~~


因為沒有這種東西所以得前情提要:
據說是向水瓶座許願而得來的孩子水神矢善良的像是真正的神一樣,願望是成為教堂的神父幫助很多很多的人,然而卻從總是莫名洗腦自己是『水神寵愛的人』的神父口中聽見了『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獲得救贖」此等惡劣且愚昧的話。對於教堂的理念感到不可理喻的水神矢決心離開這個小鎮,他會遇到什麼事情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所以沒辦法繼續打前情提要了⋯⋯




『根本就是像聖母一樣的孩子呢。』

背負在這句話後面的,隱藏在大人扭曲的眼眸的,是多麼沉重的要求,多麼苛刻的願望啊。

『就算是惡魔,也會被他的溫柔給淨化吧。』

能夠承受這樣不合邏輯的願望的人,真的存在嗎……?

「不存在。」

放下了碗筷,水色頭髮的少年輕聲覆誦自己母親剛剛唸出的童話台詞,即使後面那句話的音量小至幾乎無法聽見。

「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遞了一籃水果到他手上,少年的母親帶著疑惑地望向椅子上的男孩,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沒有。」

「今天也要去教堂嗎?還是一如往常的努力呢,像神一樣的善良⋯⋯」

少年迅速地關上大門,摀起耳朵,頭也不回地往森林走去,和教堂的方向背道而馳。



踢著路邊的石子走路,水神矢就只是一直往森林的方向行走,雖然教堂裡的叔叔伯伯們總是說著裡面有可怕的東西,但現在的他早就不相信那些偽善者的謊言。

「神父大人,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可憐的人呢?」

「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啊。沒有能力的人注定不被神給寵愛的。」

「……」

「你是受水神眷顧的人,你一定能明白的,對不對?」

「……您說的話,我會記在心底的。」

記得可清楚了。水神矢咬著牙,更加用力地握緊了水果籃。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被神眷顧的人,那些被人丟棄的孩子、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事?在能夠擁有「能力」之前,就先被有「能力」的大人們給丟棄了啊。

自己也根本不是什麼被眷顧的人,只是單純地相信神,單純地想幫助人,想讓任何人都接收到這份善意而已——為什麼,幸福卻永遠輪不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呢。

只要有力量⋯⋯成為更加有力量的人⋯⋯那個樣子的話⋯⋯

「嗚啊!」

就算是走了很多次的小道,果然沒有看路也是不行的呢。水神矢只不過是稍稍想要閉上眼睛,不去看那些會使他心緒雜亂的事物,就一個踉蹌直直地摔進了一旁的小河。

「呼、呃⋯⋯」

先不提他本來就是個旱鴨子,這條河的流速也已經到了快得嚇人的地步,幾乎是以誓要淹沒水神矢的氣勢在將他捲入河水之中,連一點點探出頭來呼吸的機會都無從取得。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會死!

縱然水果已經隨著河流落到不知何處,但水神矢還是死死地抓著籃子沒有放開,如果能夠運氣好卡住某顆石頭的話,那麼也許能夠一轉現在危急的險境。

如果擁有⋯⋯超出人類極限⋯⋯的力量⋯⋯

至少在被水嗆到昏過去前,他是這樣想的。

♒️♒️♒️♒️

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接近傍晚。籃子想當然爾是不見了,衣服也濕得一塌糊塗,不過至少還好端端地待在身上。稍微摸了一下臉頰,似乎也有被樹枝刮傷的痕跡。還有隱隱作痛的後腦勺,該不會是撞到頭了吧?在流血嗎?

說是被水神寵愛的人⋯⋯總不會是在可怕的河水之下活下來就是神蹟了吧,那樣還真要好好感謝神明一番了呢。

「醒了啊。」

礙於整個人幾乎是趴在地上又痛得轉不過去的緣故,水神矢只能由方向大約猜測說話者位於自己上方,看來是坐在樹上呢。

「啊哈哈⋯⋯這個樣子有點狼狽呢,是你救了我嗎?」

「少用『救』那種噁心的詞彙,只不過是順手拉了你一把罷了。」

似乎對他的用詞感到嗤之以鼻,對方從鼻子用力哼出一口氣後一躍而下,不偏不倚地蹲到水神矢的正前方,嘴裡啃著蘋果。

「喂,既然醒了就快離開。」

「⋯⋯抱歉,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頭上的血流完⋯⋯」

「奇怪的傢伙。」

你不要只蹲在我前面趕人走、拿個什麼東西來幫我止血的話我就能立刻爬起來啊?認真的想要這樣告訴對方的水神矢,腦袋再次開始變得昏昏沈沈,大概是缺氧過後又失血的關係吧,這下他真的覺得自己離死亡只剩一個閉眼的距離了。

「五分鐘了,你到底要不要起來⋯⋯喂,講話啊?這傢伙該不會又昏過去了?」

本來打算等這個不請自來的藍髮人類一起身就要將他再次踢昏後丟回河裡的惡魔愣愣地盯著水神矢被鮮血染紅的髮絲,一時無法釐清為什麼自己將這人救起來後對方又昏過去了,難道人類完全沒有辦法靠自己止血嗎?

雖然現在也可以一腳就將他踢回河裡放他自生自滅,但這條河再下去好像有一堆死神在那邊喝酒啊,怎樣想都不覺得事態會發展得比現在還輕鬆。

煩躁地咬下最後一口蘋果,惡魔將蘋果核隨便往河裡一丟,隨即粗魯地拉住水神矢的上衣,準備拖回自己的小屋處理。

「嘖,總覺得有些餓了。」

👿👿👿👿

這是今天第二次從昏迷中起來了,水神矢張開眼睛的第一秒卻立刻希望自己繼續昏迷下去,尤其在他看見將自己救起來的那個人背後長了一雙黑色的翅膀後,他更是希望現在乾脆以聖母瑪麗亞的姿態安然離世。

惡魔似乎還沒發現我醒來了,水神矢嚥了一口口水,緊盯著對方的背影而不敢輕舉妄動。他在做什麼?那鍋一看就是什麼巫毒藥水的黑色汁液該不會是等等要把我煮來吃的湯底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拜託至少要煮得好吃!不要白白糟蹋我的性命啊惡魔!

「喂、溺水人類,醒來了就在碎碎唸是幹嘛?先告訴你,你就算對我念聖經我也不痛不癢啊!」

「⋯⋯鹽不要加太多⋯⋯那樣不健康⋯⋯」

「⋯⋯」

直接放棄去理解眼前的人類在說什麼,惡魔繼續進行他的調理奇怪汁液計畫,留得水神矢自己在床上瑟瑟發抖,等待被惡魔的指甲割成薄片的那一刻到來。

一方的惡魔對這件事情毫不關心,直到那鍋奇怪東西似乎總算料理完成後,才稍微勾起了一抹微笑,有些得意的放到了床邊的小桌子。

「 用這個把身體抹一抹。」

「什麼⋯⋯?!還要食物自己抹調味料?!太殘忍了!」

幾乎是哭訴著的一把抓過鍋子旁邊的油漆刷,水神矢邊控訴著惡魔這樣做會下地獄的邊仔細地將身體每個角落都抹上一點黑色汁液,甚至還在大腿處多塗了幾層,畢竟是肉多的地方,這樣比較鮮美⋯⋯

「喂,」一把抓住水神矢快速塗抹的右手,惡魔陰沈地指向自己。「你要不要這麼像把自己當成肥肉在塗藥?」

「哼,料理的精髓就是火候以及調⋯⋯嗯?你剛剛說什麼?」

「這是藥啊!藥!給你塗傷口的!誰要吃人啊噁心死了行嗎!」

望向對自己無奈嘶吼的惡魔,水神矢有些遲疑地將刷子緩緩方向,愣愣地看著自己腳上剛剛被石頭刮出的血痕緩緩消失。

「⋯⋯你不是惡魔嗎,這年頭惡魔怎麼也會做善事⋯⋯?」

「嗤⋯⋯用不著你管那麼多,現在立刻滾出這裡回你的人類老家,最好不要跟別人提起——」

咕嚕咕嚕。

惡魔呆呆地望向水神矢清澈的雙眼,剛好與對方堅定的眼神對上。

「不是我。」水神矢澄清。

「那不是廢話嗎————!這裡就你跟我!用膝蓋想也知道沒辦法瞞的啊!」

氣急敗壞地指著水神矢的鼻子大吼大叫,惡魔不自覺地一步一步往後退,甚至已經到了要撞到大門的地步了他還想退,恨不得立刻讓這個莫名其妙的人類遠離自己。

水神矢站起身來。

「肚子餓了啊,惡魔大人。」

「是又怎麼樣!」

水神矢走向惡魔。

「不吃人類嗎?」

「少帶著偏見看我了!」

水神矢停下腳步。

「吃不吃人類的食物?」

「說什麼啊聽不懂!」

水神矢露出微笑。

「讓你看看料理特攻隊隊長、本人水神矢的厲害吧!」

這莫名其妙的稱呼絕對是剛剛想的。絕對是。

惡魔考慮著要不要在這個人類碰自己的廚房前先將他丟回河流。

♒️👿♒️👿

「你知道的吧,惡魔是不會被任何人給馴養的。」

咬著切工精細的雞肉薄片,喝著剛剛榨好的番茄汁,惡魔臉色兇惡地對著眼前的人類低吼。

「嗯、我明白的,惡魔也是不會做善事的呢。」

「你這傢伙⋯⋯」

終於認知到打從一開始自己就無法跟上這個人類的思維,惡魔默默地接受了自己正在吃著對方精心做的「營養+美味+血腥」組合套餐的事實。雖然血腥這詞總覺得是多餘的,但這人類好像很介意用詞,反正都隨他了。

「嗯、」叉了一塊豆腐放進口中,水神矢含糊不清地開口:「你有很多食材呢,完全沒有要輸給人類的樣子。」

「最近有些興趣而已,不關你的事。」

盯著對方順手夾過來的筍乾,惡魔皺起了眉頭。

「這樣啊,」發現惡魔似乎不是很喜歡蔬菜,水神矢默默在心裡做了筆記。

「但是幫助人類就不是興趣了吧?」

「⋯⋯」

惡魔不予理會,只是淡淡地夾了一塊豬肉。

見他這個反應,水神矢更確信自己沒有說錯,看來教堂裡那個常吹噓自己年輕時殺過惡魔的老伯講的話不全是騙人的呢。

「惡魔做善事會讓壽命變短對吧?就算是這樣卻還是幫助了我,為什麼——」

「就因為我喜歡啊?我對於做善事可是很有興趣的嘛!」誇張地用力咬字,惡魔刻意讓自己不屑的態度顯露於形。「這樣滿意了嗎?隊長?」

「⋯⋯」

沒有回答問題,水神矢靜靜地看著惡魔的翅膀不再開口。這可稱了惡魔的意,如果這傢伙就這樣吃完離開的話豈不美哉?就算只有半天也夠久了,快讓他回到清靜的生活——

「好!吃完飯了!接下來來幫你打掃家裡!」

「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講話不是嘛!」

♒️👿♒️👿

「你、」雖然不用呼吸也沒有關係,但惡魔依舊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上游的方向。「你現在立刻沿著河、走回去、就會遇到人類。最好別再讓我看到你了。」

說著『依賴著翅膀的話會忘記怎麼走路!』的水神矢,逼迫惡魔將翅膀收起,一起繞了半個森林好幾圈,要不然就要告訴鎮民這裡有個還活著惡魔,要大家來這裡寫生露營或者到他家作客。

「很棒呢惡魔大人!這樣就可以交到很多朋友了!」

「不不不一點也不需要!」

急躁地阻止水神矢進行他的邪惡計畫,惡魔轉身就要離開,要是再繼續和他進行對話就會沒完沒了!

「我說啊、惡魔大人——」

惡魔繼續往前直行,沒有回頭。

「不喜歡吃筍乾也要去克服啊——」

「吵死了!」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情,將水神矢救起來時,剛好卡在對方口袋裡的那顆蘋果。

「我就說說而已!你帶的水果還挺不錯的啊!」

「真的嗎!太好了!我明早再去摘一些!拭目以待吧惡魔大人——」

「哦⋯⋯喂你說什麼?!」

急忙轉頭想確認水神矢剛剛那番荒誕的言詞是不是只是說說而已,但除了紅透的夕陽外,惡魔的視野裡空無一物。

「呃⋯⋯煩死了⋯⋯」

算了,至少作為煮飯傭人還行吧。


~~~~END~~~~
5/11、打從心底的感謝♥️



那一天過後的第十天。

惡魔一如往常地走到了河邊,淡淡地收起了事先鋪好的漁網,面不改色地對著上面看起來精神奕奕的水神矢打招呼。

「假日可以不要來嗎,隊長。」

「不行,我剛剛漂下來的時候剛好抓到了魚!今天就吃烤魚吧!」從漁網裡跳了出來,水神矢撈了撈整個濕透的口袋,容光煥發地拿出了一個皮袋,順帶將那隻還在抖動的魚丟進漁網。

「我還帶了外套、帽子、一些新衣服,不過我不太確定你能不能穿呢⋯⋯但是、絕對要穿的體面才是好惡魔呢!」

「你這傢伙根本就想馴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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